扫清烈士陵园,马军在墓碑旁,手里拿着小刷子,动作不快,表情很安静,也没人说话,只有扫帚跟石子摩擦的声音,电视剧镜头一样的画面。天气刚亮,陵园里到处都是浓浓的露水。树堆一大片,一群老松柏,正好把烈士墓围起来,有些树下还有去年剩下的松塔,风一吹满地都是泥点。陵园这么大,马军从头走到尾,一圈下来,衣服都湿了,但他照样扫完了灰尘,有些墓年代远了,碑上刻的字,快看不出来了,马军蹲下来仔细描一遍,手一抖就得重来。围观的群众有的说小声话,有的拿手机拍照,两三个孩子跟在后头问这是谁的墓,马军都能说得清,谁牺牲在什么地方,哪个部队,哪个年代,家在哪里,什么故事,大都记得很清楚,这条路他每天要走一遍,没人催没人管,习惯了也就不嫌累。
有些墓没名字,碑上只有几句老字,烈士安眠,日期都很模糊,马军每次看到这类无名墓,总要多扫几遍,从不嫌麻烦。陵园改造的时候,整个胶州市的退役军人事务局都为这事跑了好几个月,大家分工,马军每天奔波在施工现场,手指头磨出茧,眼睛熬红,但没一个人抱怨。负责设计的说这陵园必须留出开阔广场,还要建纪念碑、雕塑和轮椅通道,让每个来祭扫的人都能方便进出。马军盯着从地基打起,哪块石头歪了,马上喊人返工,每一堵墙都亲手摸过。改造完成后,新墓地排列齐整,展厅都是智能系统,参观的人站在门口就能扫二维码看英雄事迹。清明节一过,烈士陵园人流多了,祭扫的老兵跟家属都夸说陵园比以前漂亮很多。
马军的故事,网上有人搬成段子,网友评论“钢铁守墓人”,还有说“胶州最踏实管家”,马军笑着说自己其实就是每天走一趟,扫扫灰尘,描描墓碑,能帮烈士找回亲属才最重要。烈士寻亲这事,他干起来没半点专业背景,只靠一股执着。他接待过的烈士亲属有三十多位,有老兵有家属,有的跨省赶来,只为给烈士祭一柱香,马军每次见面,先听一遍烈士的故事,再查阅花名册、档案、部队资料,有时一找就是几年。遇到信息错乱、名字写法不一的情况,靠一纸老便条就能串起全线,郭恩广烈士那次找墓地,七年才对上名字。老人眼眶红了,手里攥着一张发黄的纸条,马军从陵园资料查到线索,跑遍民政、部队、医院,最后拿到墓碑照片,发现登记名字跟小名差了一字,经历好几番确认,才帮老人圆梦。全国烈士陵园管理人员都知道胶州有个科长肯钻牛角尖,找到的烈士亲属在朋友圈里年年转发他的事迹,说一句看似普通但包含深情的话:英烈的亲人也是自己的亲人,这点心愿是必须守住的。
烈士陵园每块碑,马军都记在脑子里。别人问这是不是苦活,他不觉得。扫墓时发现杂草长得快,马上叫人清理;栽种的松柏死了一棵,自己扛新树苗补上去。陵园改造完,一排排墓碑排列成方阵,看着整洁庄重,马军心里踏实。他常说自己算是胶州的“河南人”,新疆来这边已习惯了,小时候在天山脚下住过,今年又是守护陵园的第十四年,胶州的天气、风俗都熟得不能再熟了,哪怕年三十也会来陵园看看墓碑有没有问题。他担心下雪把墓名盖住,担心风雨冲刷纪念碑上的字迹,担心祭扫人进出不便,有次真赶上大雨倾盆,陵园路面全部积水,马军四点钟起来抽水,最后跟保洁阿姨一起轮班擦地。录像发到网上,网友留言,这才是真正的“守墓人”。
陵园成为烈士家园,青岛的大学生组织过参观,马军带大家从广场走到每一块墓碑,一路讲述烈士事迹,有学生现场画烈士肖像,有老师带队朗诵祭文,陵园里安静得出奇,只听得到砾石在鞋底下吱吱响。有家长问小孩:“你知道什么是英雄吗?”小孩指着墓碑说,“为了解放中国牺牲的人。”马军微微点头接话:“名字可能永远没人记得,但他们做的事,永远不能丢。”每年清明节,他会带着大家一起宣誓,陵园广场一片肃穆,祭扫队伍排得老长。陵园成了这个城市里最庄严的地方。
烈士寻亲这件事,马军自己觉得最值得骄傲,在胶州,烈士有墓有人管,不怕没人记得姓名。三十多位烈士亲属找到了自己的至亲,这种重连不是简单的行政工作,是心灵上的归属,也是民族血脉的延续。每一份资料都查得清清楚楚,每一处墓碑都修理得工工整整,这种认真劲儿,无论胶州还是新疆,大家都能感受到。不止马军,陵园同事、城市管理人员都能由他带动起来,看到墓碑掉灰了,主动上手清理。陵园的松柏种了一茬又一茬,新栽的小树都是马军一棵一棵挑的,他选树只看长势,不挑品种,别人管花草造型,他只管种得密不密,遮不遮墓碑。陵园绿化员说马军选树“像选自己的伙伴”。
陵园里常见的一幕,马军带着水桶、刷子、红色颜料慢慢描碑,写一个字擦一下汗,不着急,遇到碑面坑洼,换细针慢慢描,从不嫌烦。描好后,站远看一遍,确认每个字都清楚,自己才满意。有一阵老军烈士家属逢年过节都来陵园,专门带来烈士佩戴过的纪念章,马军亲手安放在墓碑旁,有的做成资料展板挂在展厅。陵园每逢节日都会有志愿者参与祭扫,大家帮着清理墓区,马军带头扫灰,谁都不敢偷懒。祭扫完毕,陵园恢复宁静,只剩几道整洁的墓碑和苍翠的松柏。
说到工作,马军对外媒体讲的是烈士是这城市的脊梁,陵园就是他们的家,守陵就是守家,守英雄的荣光,他向家人解释过,烈士墓就是未来要守一辈子的地方,每天来这里,心里不会觉得累。在胶州、在陵园,马军不是一个人干活,一切不是一个人承担的责任。烈士陵园成了胶州最有温度、最有力量的地方,没花哨仪式,只有一份朴素的坚守,无声但真实。祭扫队伍见到马军都主动打招呼,叫一声“马科长辛苦了”,老人拉着他聊烈士故事,同事们讲他“能记住一百多个名字”。陵园改造完成后,来参观的人从城市各处赶来,陵园成为当地的爱国主义教育基地,也成了守护历史的见证。
有人问什么是一座城市最硬核的底色,看完烈士陵园,答案就写在广场纪念碑上。陵园干净庄重,烈士墓排成整整齐齐的方阵,马军沿着路一圈圈巡视,每一处都检查过,有碑字看不清,立马重新描上,烈士亲属祭扫后,感谢马军帮他们圆了寻亲的梦想。这个城市有了陵园,有了故事,有了守护者,未来谁再问,胶州有没有人记得英雄,是不是有家有归宿,看陵园就能懂了。这才是城市的真正底气,是民族的共同信仰,是一代代人传承下去的责任。
扫码,看见马军守护陵园的视频,普通人也能感受陵园里的静谧、坚守和那份沉甸甸的敬意。没什么复杂理由,陵园有人守,烈士就不会被遗忘,守墓的每一天都算有意义。这种事,几十年如一日,坚持下去,烈士家园会一直在这里,不变的初心,不变的真情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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